陳樂融／《尼羅河女兒》：悲憐了華人社會難以溝通的「情」

文／陳樂融

明明之前已拍過《風櫃來的人》、《冬冬的假期》、《戀戀風塵》等叫好叫座電影，但為何侯孝賢導演1987年的《尼羅河女兒》當時我沒看過，頗覺蹊蹺。

事隔近三十年經國家電影中心數位修復，極難得地重登大銀幕，坐在台下的我揣想，難道真的是因為啟用當時的偶像玉女楊林當女主角的緣故？

▲《尼羅河女兒》劇照（圖／翻攝自網路）

但本片還是不折不扣侯導正記標誌的片子。沒那麼多長鏡頭，故事也有黑幫、不良少年、外遇、偷竊、燈紅酒綠和許多死亡這些商業元素，但簡約的敘事，戛然而止的分場，等待觀眾主動猜測想像的人物關係與背景——除了很明顯是唱片公司要求的楊林同名主題曲被硬生生插入三次——這片與到現在都有的某種法國與日本文藝片氣息相通。

儘管算不上侯孝賢前幾名傑作，但《尼羅河女兒》反諷了那可以超越時空扭轉命運的漫畫《尼羅河女兒》，以女主角楊林為主線，悲憐了華人社會某些特別難以溝通的親情、友情、愛情，而大家仍只能在劫難中肉身挺住。

▲《尼羅河女兒》劇照（圖／翻攝自網路）

還滿佩服這是當年會拍一堆商業片的蔡松林老闆投資、同樣非常商業化的綜一唱片企劃，現在，我很難想像本地哪些媒體或影視大亨，會投拍這種風格的文藝小品。並且能看到如台大對面肯德基、東豐街「犁田」、「客中作」等令人驚喜的時代地景。

楊林是全片所有關係的焦點，圍繞的母親、哥哥、妹妹、父親、同學、暗戀的情人，全有大大小小的麻煩讓她不得安寧，但她叛逆少、美德多，默默型塑成功一個可憐也可敬的平凡女子。我真對楊林當年自如的表現刮目相看。

而高捷的俊美、孤傲、義氣，神似後來王家衛鏡頭裡永恆的梁朝偉。可惜，他沒機會再以此種路數更上層樓。而阿公李天祿一口超天然碎念，一出場便搶走所有人聽覺。

▲《尼羅河女兒》劇照（圖／翻攝自網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