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關節／建立新的電影敘事語言！李安這樣拍《雙子殺手》的理由

文／膝關節

大概怎麼想，也想不到，自從《阿凡達》的3D視覺震撼之後，下一個用電影技術讓全球影業掀起一波新的討論，不是好萊塢大導演，而是我們的李安。

（圖／記者林敬旻攝）

李安大概是拍《少年Pi的奇幻漂流》後深刻地愛上了數位科技帶來的觀影奇景，想想片中的3D特效栩栩如生到匪夷所思程度，大家肯定記得那頭老虎的沈靜走動間帶來的肅殺氣氛，也會對那些海上夜間的景觀如此瑰麗而讚嘆不已。如果要走得更前面、更遠，該怎麼走呢？

或是，到底是什麼，能驅動觀眾非得拋下手中的遙控器，願意買一張門票，進到電影院，享受銀幕帶來的新鮮效果？畢竟，電影這回事，除非是社交活動，或是個人的執著信仰，不然沒有非得進電影院的必要性。否則透過當代高畫質面板表現，許多居家影視配備都堪稱是高級迷你劇院，李安想做的應該就是建立新的電影敘事語言。

只是很有趣的，李安過去擅長的文藝片類型，講述深刻的父子關係或是壓抑的男性情感，讓他成為國際知名導演。這樣的創作背景，很難讓人一口氣聯想，為何過去重視劇本角色、細節安排的李安，突然變成科技狂人？

當代電影院的播放條件，大部分還是2K播放的影片素材，即便新一代的播放系統都已經提升到4K，但4K原始檔案有限，李安居然就是要做這種超高畫質的輸出檔案，而且更要突破做新的3D。也就是要讓動作更流暢，希望從過去的每秒24格變成120格。這樣可以讓觀眾感受到最真實的3D，降低過往3D電影因為殘影、晃動，所帶來的不適感。

為何會有不適感呢？以前的3D效果在戲院營運成本考量下，從標準的2D電影的亮度為14FL（單位為朗伯），正常高亮度的規範。但多半影院不見得有到這麼亮，涉及成本問題。因為投影用的耗材很貴。

可能就算是標準達到14FL這樣的亮度，被3D眼鏡的光損率影響之後，可能亮度剩下2.5-4FL，也許好一點的會出現4.5-5之間這樣的數字，但可能更多的不到2FL，加上3D眼鏡的重量與壓迫，這也是為何總有人嫌棄3D電影又暗又不舒服。

至於李安之前在《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推出的未來3D版，當時就是為每秒120格（過去的5倍）、3D、4K（過去2K畫質的4倍）。加上亮度大提升為28FL，為過去2.5-4FL亮度的9倍左右，難怪當年很多人看到直呼這樣的3D亮度根本前所未見。

這樣的高銳利畫面，其實讓演員的表演無法閃躲，任何一點點細節都會被觀眾檢驗。也許這種科技效果能讓大家更探究表演者的內心世界，李安算是文戲武唱，加上《比》當時推出的時空背景，美國人對戰爭議題相對冷感，加上這門科技當時全世界也才五家戲院能播放，李安的苦心未必能得到多數觀眾了解。

這回挑《雙子殺手》延續這門科技創作，我覺得李安把上回用在戰爭場面的幾分鐘，可以擴大表演舞台。飛車追逐、砲彈直擊、槍林彈雨、近身肉搏，這些動作場面該有的元素，本片應有盡有。

老派的90年代動作片基本學分，這戲完全沒少。當然相對於本片談複製人這回事，李安只放了另類父子結構，無暇討論複製人的靈魂是否等同原生？放在先天基因成就了殺人機器，複製人是否得踏上同樣的命運？

如果拿李安標準來看待，這部分淺白地讓你懷疑導演是否失去了影片最終剪接權，通常是拿過奧斯卡大獎等級的導演或是被片廠極度重視的導演會得到最終剪接權，否則最後決定的多半在製片手上。這片是好萊塢呼風喚雨大製片傑瑞布魯克海默主理，如果觀眾嫌這案子不夠「李安」的話，也許也不難明白了。

▲電影《雙子殺手》記者會，李安（左起）、威爾史密斯與傑瑞布魯克海默。（圖／記者林敬旻攝）

但我還是佩服李安，之前早在拍攝《比利林恩的中場戰事》之前，就傳出他要拍拳王阿里的《馬尼拉之戰》。目前這片在imdb網站上看到已經宣佈排入李安導演的製作期，可以預期李安經歷兩部片的高科技拍攝技術，能夠充分發揮拍拳擊片，帶給大家如臨現場，看清楚拳王阿里的高速揮拳，帶給大家全新的觀影想像。想想當年對手都沒機會看清楚阿里的揮拳了，透過大銀幕科技，讓你看更清楚，你會不會好奇？

李安現在做的就是，讓大家產生話題，引爆好奇度，也許你可以不看，但全球影壇都知道有一個人在引導改變未來觀影規格潮流，這個人就是你熟悉的李安。看起來溫良恭儉讓，在電影上卻成了理科實驗狂人，非常有意思！

（以上圖片由環球影業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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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出自外稿作家：膝關節

曾任春暉電影公司行銷公關，星報，自由時報記者，現任威秀影城公關資深經理。著《這不是一部愛情電影》、《大人的戀愛》。曾任金馬獎等評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