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殺人是25年前!也許人們都正使用「殺人者的記憶法」
文/多雲時晴
漫遊者文化在今年十月,出版了韓國作家金英夏的作品《殺人者的記憶法》。這本書2013年便已在韓國刊行,並引起熱烈回響。2017年,由小說改編的同名電影在韓國上映,影帝薛耿求配上雪炫、金南佶的組合,締造出亮眼票房。
▲《殺人者的記憶法》小說出中文版,改編成同名電影上映。(圖/車庫娛樂提供、翻攝自誠品網路書店)
上次書寫《82年生的金智英》評論時就有提及,若與日本文學作品譯介的數量相較,韓國文學作品在臺灣翻譯及出版的書目,完全不成比例。例如這位被稱為「韓國卡夫卡」的金英夏,也是直至2018年8月,才能在臺灣閱讀其1996年出版的代表作《我有破壞自己的權利》。在這個略顯陌生的名字前,首先我們大概會問:「誰是金英夏?」
誰是金英夏?
如果用活潑一點的方式來介紹,那麼或許可以由《懂也沒用的神秘雜學詞典》第一季這個節目,來認識這位作家。開頭他幽默地形容自己:「要說我的話呢,雖然感覺名字好像很常聽,但真正看過我小說的人並不多的有名小說家。」而除了小說外,金英夏也參與劇本寫作,像是2004年由鄭雨盛、孫藝真主演的電影《腦海中的橡皮擦》,便是出自金英夏之手,並獲得大鐘獎「最佳改編劇本」的肯定,證明這位作家的多樣才華。
▲《殺人者的記憶法》小說作者金英夏。(圖/翻攝自Facebook/writer.kimyoungha)
2010年,金英夏曾在TED演講。「現在就當個藝術家吧!」這個主題,講述如何啟發每個人心中「被壓抑的藝術家」,他如此定義:「並不是那千百個理由讓我們當不成藝術家,反而是那個我們想要的唯一理由,使我們成為藝術家。」而這個理由與方法,就是「Just do it.」。
除了文字、電影外,金英夏也透過廣播節目與大眾互動。他與世界的交流,絕不僅止於書面文字所建構出來的世界;而是透過各類傳播途徑,走入現實人群,同時亦歡迎、引領大眾進入藝術世界的雙向關係。
填充字裡行間的「死亡」與「記憶」
「我最後一次殺人已是在二十五年前,不,是二十六年前吧?反正就約莫是那時候的事。」
▲《殺人者的記憶法》影帝薛耿求主演。(圖/車庫娛樂提供)
閱讀這本書的第一句話,以及開始觀賞同名電影的剎那,都令我有些惶恐。即便「死亡」的意象在文學和電影世界裡並不罕見,它依然不是我習慣閱讀與碰觸的主題。卻也因這份惶恐,讓我更加小心翼翼跟隨書中主角「金炳秀」的記憶前行,然後發現代替血腥的,是迫切想要知道結果的好奇及懸疑。
「有一些傻瓜一輩子就只會把人類歸在幾個框架裡。雖然很方便,但是很危險。他們永遠搞不懂像我這類無法歸入他們那個不嚴謹框架裡的人。」
「死亡也許是一杯能遺忘生命這個無聊酒席的毒酒。」
或許很難想像電視中幽默風趣、溫文儒雅的金英夏,寫作時每個字都像把鋒利的刀,狠狠刺穿人們「自以為是」的理性,並用殺人者金炳秀混亂的記憶,突顯一切的不可信。書中,透過阿茲海默症患者建構出來的情節是破碎、充滿空隙的,卻也正因為鬆動的結構,讓讀者的思緒與想像能夠無限延伸,擁有開放的想法和解釋。
▲《殺人者的記憶法》雪炫也有主演。(圖/車庫娛樂提供)
「這個沒有聲音、沒有震動的世界漸漸變小,不斷地變小,然後變成一個小點,變成宇宙的灰塵,不,連灰塵也於焉消失。」
這段話是全書的結尾。金炳秀的人還在,精神與記憶卻在混亂中死去,一切正如書中反覆提及的「佛經」般,終究是一場「空」。
這樣的結局帶來恍然大悟,卻也充滿深刻的無力感。於此,我相當喜歡書末,陳柏青在〈用保齡球刺殺〉這篇推薦文中的解釋:「殺人者金炳秀混淆了記憶與虛妄,如果放大到韓國,甚至拉回我們的島看,我們是否也正活在這樣記憶的錯置之下,卻從來不去檢查那是否是真的。我們未必是殺人者,但我們也正使用殺人者的記憶法。」
▲《殺人者的記憶法》劇照。(圖/車庫娛樂提供)
故事主角「殺人者」的身分,讓讀者不自覺地與他劃清界線,殊不知現實生活中的人們,多少與金炳秀都有些雷同,仍憑藉「殺人者的記憶法」活著。
《殺人者的記憶法》從構思到成書,金英夏花了十年。這個故事大綱乍看相當粗略,內容也不曾有艱澀字詞的出現,但作者卻又從中埋下細密的網,串起內容,讓結構不至於鬆散以致倒落,又有足夠空間令讀者的想像盡情發揮。這是一本好讀的書,但未必能一次就讀懂,而是能在每一次翻閱中,重新叩問與進一步抽絲剝繭,這正是《殺人者的記憶法》最為吸引人之處。
多雲時晴
白日是學院裡的文學研究生,夜晚是KPOP習舞者與聆聽者。在韓樂這塊海域潛水多年,終於浮出水面書寫,安撫自身躁動的靈魂。看更多請至粉絲團【癮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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