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腳A」陳竹昇踏入電影謝謝她 總有人會把綠葉看進眼裡
記者林映妤／專訪
你從哪裡看過他？是《總鋪師》水腳A、《野蓮香》蕭天福，還是今年《大佛普拉斯》的肚財、《阿莉芙》的Sherry？陳竹昇的臉好像水或空氣一般，豪無違和的融入在每一部戲，儘管味道清淡卻令你印象深刻。接觸劇場到電影，他出道已28年，笑說：「超過我人生一半歲數了！」脫去喜劇外殼，這些經歷化作養分都成為智慧。
▲▼陳竹昇在《大佛普拉斯》是個甘苦人；在《阿莉芙》又化身變性人。（圖／甲上提供／海鵬提供）
第一次當電影男主角，陳竹昇在《大佛》中飾演底層人物肚財，撿破爛、吃過期食物，偶爾去好友菜埔的警衛室串門子，性格在認命中又帶點小奸惡，不知道的人會以為陳竹昇是不是真的在資源回收場打滾過？他的表演討喜又自然得令觀眾十分享受。
其實他根本不是科班、學院出身的。高中時期陳竹昇讀協和工商美工科雕塑組，因為雕塑老師李良仁的弟弟李永豐是紙風車執行長，於是奇妙的機緣下他才進到劇團。說起劇團生活，就像一個大家庭，管你是讀什麼的，會做道具也要會弄燈光，會搞音響的也要會演點戲，這20幾年下來，陳竹昇早練就十八般武藝，幕前幕後樣樣都會，最重要的是，他更懂體貼各種職位的辛苦。
▲沒有專科背景，陳竹昇卻有最紮實的劇場經歷。（圖／記者季相儒攝）
從劇場走進電影這行，他笑說：「謝謝烈姊（李烈），給我機會跟信心啊！」他自認幸運，劇場學到的經歷都不是白費，總會有人將邊邊角角、綠葉一般的他看進眼裡。他演過《囧男孩》，所以認識李烈，後來對方要製作《艋舺》，不知道要找誰來教阮經天、鳳小岳這些年輕演員講台語，《軍中樂園》監製想起：「可以找陳竹昇啊！」於是某天李烈打給他：「可不可以過來教演員？」從此就一腳踏入這個圈子。
陸陸續續的，從《艋舺》後來又到《翻滾吧！阿信》，在李烈引介下，陳竹昇表演功力的觸角能延伸到更廣闊的領域，幕後教學教一教，自己又跨界演出，現在都演到變男主角。他靦腆一笑：「緣分啦！」但帶他往前走的不是只有緣分，若沒有儲備已久的實力，即便有機會也不可能走得遠。
▲▼從劇場跨到電影，陳竹昇感謝李烈是第一個找他教演員的監製。（圖／記者季相儒攝／攝影中心攝）
不過走表演這條路有沒有後悔過？陳竹昇說：「我只會做這種事，別的我也不會。」他認為表演很有趣，沒戲演的時候他還可以編劇、當製作人、幫人上課，幕前幕後跳來跳去，很自由又很好玩。沒錢？當然沒錢！「只要不是公務員都會收入不穩定啊！都有困頓的時候，一直餓不死又撐不飽，差點要斷炊，又沒斷，就一直在這狀態裡沒好過。其實演員酬勞並不高耶！幕後更不用說，現在待遇也不好。」他靠在沙發上說著，忽然往前坐挺，「但至少我是快樂的，雖然拮据，但其實都過得下去。」憑著這份快樂，他知道自己這輩子吃定這行飯。
從《總鋪師》後，陳竹昇在中南部的「回頭率」變得越來越高了，鄉親們認為他就是我們日常身邊的「水腳A」或「肚財」，如果真的巧遇他，也好像遇到鄰居一般可以輕鬆的話家常。這就是陳竹昇表演的魅力，俗中帶點土味、草根又很可愛，親得讓你以為他像住你家隔壁。
▲走入中南部，陳竹昇人氣頗旺。（圖／記者季相儒攝）
好不容易躍升男主角了，心情一定很緊張吧？陳竹昇倒是很淡然：「不會耶！演主角、演配角都一樣，我就是去演好，得失心不會太重。當初演《大佛》的短片就覺得是幫一個朋友完成一個事情，那時也不知道拍了短片會有長片啊！」
他的回答就像是這個問題不曾出現在他生命中一樣，他是真的沒想過主角、配角的高低，不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問到票房，他還反過來安慰：「我跟你說不會好啦！鍾導（監製鍾孟宏）拍的時候也跟我說，這部票房不會好啦！」
即便是表演被認可了，知名度漸漸拉高了，陳竹昇仍本著初心，繼續埋首工作。他笑說有句舞台劇台詞讓他印象很深，「『活了一輩子，你終將成為你從前最討厭的那個人！』這句話讓我記到現在！所以小時候看到很機八的人，我就想，幹糙你媽的我絕對不要變成那種人！」做過幕後，他懂為什麼燈光要打那麼久、為什麼助理要催自己趕行程，他完全能體諒每一份工作背後的辛勞跟為難。
他想起在劇團演戲常常「演的不是人」，不是不被當人，而是真的常演一些蘋果、樹枝這類沒台詞的東西，好不容易第一次演人，是跟林美秀、蔡振南合作歌舞劇《黑道害我真命苦》，裡頭他演一個小壞蛋。白天布景是他搭的，晚上在自己搭的景裡演出，第一次有台詞，還要唱歌兼跳舞，陳竹昇覺得超開心的。那種快樂沒有主角、配角之分，是一頭栽入表演的熱情換來的，就算從小壞蛋變成了肚財，又或是從肚財再演回小壞蛋，對陳竹昇來說其實一點差別都沒有，每一個，都是值得他花百分百努力去賦予生命的角色。
▲表演這條路讓陳竹昇學會演戲更懂做人。（圖／記者季相儒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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